1911年，古斯塔夫·馬勒在維也納逝世。同一年，中國作曲家丁善德出生。今晚，指揮家余隆將執棒上海交響樂團，攜手女高音歌唱家黃英和低男中音歌唱家沈洋，演繹馬勒和丁善德的作品。在110年后，用一場音樂會，找到兩位作曲家之間的關聯，找到生與死、東方與西方的一個交匯點。

　　沒什么比愛更值得歌頌

　　音樂會選取馬勒的聲樂套曲《呂克特之歌》，這是他晚期的作品，里面有對愛情的贊美，更有對死亡的嘆息。這部作品在上海已經十年沒演過了。丁善德的藝術歌曲，大都來自對中國民歌的改編，包括四川民歌《槐花幾時開》、新疆民歌《可愛的一朵玫瑰花》、哈薩克民歌《瑪依拉》、云南民歌《想親娘》等，充滿對生命的憧憬。

　　余隆年輕時赴德國留學，對馬勒情有獨鐘。“他是一個很矛盾很復雜的人，猶太人的身份，讓他覺得自己是個陌生人、一個無家可歸的人。他的一生充滿矛盾，也充滿悲劇，在他許多作品里都能聽見死亡的主題。”

　　《呂克特之歌》歌詞選自詩人呂克特的詩集，其中有一首叫《我已消失于世界》。寫這部作品的時候馬勒剛剛大病一場，經歷死亡的煎熬，對世俗生命更為超脫。

　　丁善德的藝術歌曲里，有著更多質樸的情感流露。一首《愛人送我向日葵》，歌詞很簡單：我和愛人來相會，盼他送我一枝紅玫瑰。哦！沒有玫瑰，沒有玫瑰，一團圓圓的向日葵。聽他語調多么美，他是初次下鄉種向日葵。余隆說：“這樣的歌詞，今天很難再寫出來，那么樸素單純卻又如此熾熱的愛情。每一句詞，每一個音符，都是對愛的寫照，沒什么比愛更值得我們歌頌了。我們今天可能也會送愛人一株‘蜂窩般’的向日葵，可是我們沒有時間從種子開始種了。”

　　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

　　丁善德是中國第一位錄制唱片的鋼琴家，他的作品中融入西方作曲技法和中國民族音樂的語言。將在這場音樂會上演的《滇西詩鈔》寫于20世紀80年代，余隆看著外公完成這部作品。“改革開放后，他那一代藝術家拆除了固有的思維藩籬，呼吸著不一樣的空氣。《滇西詩鈔》寫的是傳統的中國，但你能聽見非常現代的技法、非常大膽的創新，演唱難度也很高。”

　　“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音樂使命。”在余隆看來，外公那一代中國音樂家，更多的是向西方學習，在創作中融入中國民族音樂的語匯和中國人的精神。丁善德曾經在法國巴黎求學，在和聲、對位、配器方面打下的基礎，幫助了他日后的創作。

　　而今天，新一代中國音樂家更追求東西方音樂的平等對話。前段時間，為了一張唱片的錄制，海外歌唱家和錄音師，在疫情下跨越重重阻隔來到上海，隔離14天后在上海錄制上交與DG合作的新唱片，紀念馬勒逝世110周年。馬勒的《大地之歌》和中國作曲家葉小綱的《大地之歌》，相隔百年用音樂對話。在今天的世界，這樣的對話尤為重要。